沩西

wb棉花不被沩西吃

【刚好喻见妮】蚕(十二)

△ooc预警 私设如山预警

△希望能一次发成功

△消失的五六章真的发不出,写完再想办法补吧。


第十二章 创伤


曾可妮的伤恢复得比预想中好。


刘彤却惴惴不安了许多天。


她担心米拉听闻了曾可妮醒来的消息后,到医院采访她,询问关于面对死亡的体验。


不仅是害怕她打扰曾可妮,更不希望曾可妮的这种苦难体验被冷冰冰的文字“公之于众”,带来对她的再次伤害。


其实如果真的要问,她宁愿记者来再次问她,刘彤能猜到那时候曾可妮都看到了什么——一定有向她飞奔而来的喻言,她飞在空气里的浴火中凤凰羽翼一样的头发,或许还依稀能看到自己。


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。自cr城宣战后,新军大量转移至cr,双方隔城对峙。战争绊住了记者的脚步,曾可妮醒来的这几天,她们再没有见过这位借主流媒体年少成名的青年女人。



喻言变了。

大约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永恒的。曾可妮这样悲观地想。

她把头发染成了亚麻色,对于曾可妮而言有些难以消化。

那时候她被推着轮椅去做急救后的例行体检,喻言在她身后一声不吭。推出检查室的时候,喻言正站在门口,仍和来时一个位置,挺直了腰像一根消瘦的电线杆子,曾可妮一瞬没有认出她。

她曾经以为的,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的人,只不过换了一种头发的颜色而已,却本能觉得陌生。


曾可妮心中觉得生气。

气喻言自作主张,不声不响就舍弃了自己最熟悉的最依赖的红发,换上时髦却泯然众人的颜色,走在人群中,走在形形色色的行人里。再不能一眼抓到她。

可又气她自己矫情,天大的生死劫都过来了,偏偏一点小事却像一根筷子戳在心里,说不上十分疼,直愣愣地不舒服。

大概重伤后多少有些心理上的后遗症,她极度依赖这种所熟悉事物带来的安全感,此时所依赖的东西发生改变,便如像见母亲剪了短发的孩童,觉得丢失了自己的所有物。


可她又没得气生,因为喻言从她醒来起就难得的温情款款。

当时看见换了发色,曾可妮瘪了嘴当即就有眼泪想溢出眼眶。

放在往日喻言肯定嫌她,可“差不多得了”的差字才出口一半,眼神落在曾可妮额头的绷带脸上的膏药,嘴角扁了一扁,顿了一顿,又叹口气。


她半抱起曾可妮,帮她从轮椅上回到病床,手肘穿过她脆弱的,因长久卧床而变得更纤细的腿弯。曾可妮就揽着她的脖子将身体倚缩在她胸前。

医院的病房里有些闷热。喻言的外套敞开着,里面裹着紧身无袖上衣。从曾可妮的角度,正看见她隐藏在衣领子里的锁骨。


因双臂受力的原因,这两节s形的细长骨骼,在白皙的皮肤下形成明显的凸起,从光裸的脖颈处平直展开,如白鹤飞羽下的肩臼,没入上衣深处,将白皙的皮肤向上隆起,撑出两个深陷的骨窝。

曾可妮伸手去摸,却在指尖即将触摸的前一瞬,背触在床单上。


落回坚硬的床铺时,曾可妮觉得一瞬间的失落,过分周到的卫生管理,让床面散落着消毒水的冰冷气味。她气鼓鼓地伸手去拨乱喻言垂在胸前的头发。


她听见喻言说,“曾可妮,我不是随便染的头发。是因为觉着心里不舒服。”“我从前总觉得自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,非要和别人不同,走在人群里,旁人最好能一眼知道我不一样。可现在我觉得挺累的,还不如像别人一样活着,有吃的,有穿的,走在人群里看不出来。如果能有自由,那自然就更好了。”

她这样说,捋了捋放在一侧的烫成大波浪的发丝。

真像个从众的,花大价钱也要紧跟时下潮流的漂亮女孩。

曾可妮又觉得自己不委屈了,她心疼喻言。她拍拍床边让喻言坐下来,她上半身已能动弹,就用缠着绷带的手臂拥抱她。


戴萌这日也到市立医院来,虽然医院这边的开销一直由她结清,但她近日太忙,来看望伤后的曾可妮,这是第一次。

推开门掀了帘子,见两个人正硬邦邦地抱在一块儿,她绷了好几天的脸得到松弛,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
喻言听见声响,愣了一愣,之后几乎是从床上弹出。她恶狠狠瞪了曾可妮一眼,便借口要找刘彤出去了。


这眼神让曾可妮觉得熟悉,她恍恍惚惚这才又看见从前的喻言模样,又别扭又直率。


她慢吞吞地将环抱空气的手臂缓缓收回去。

“你什么都没看见。”曾可妮也不觉得尴尬,反倒挺得意地朝戴萌笑。

“听说正式宣战了?你还有空上这儿来?”


“还在部队集结和对峙的状态,双方谁都不想草率开火。我就抽空来看看你。”戴萌说。“也怕你闷得慌,带几份报纸,免得你无事可做,粘人。”她不忘揶揄一句。

“有空可以去我那儿看看,我那儿离主战场远,不会被战火直接波及。”

几张新鲜的日报被放在曾可妮枕边。


戴萌说不了几句话就被喊走了,她接到消息,“请戴中校立即回到指挥塔”。

许佳琪的声音从手腕上响起来,隔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屏幕,被微型喇叭外放传出,有些失真。


曾可妮这才知道,许佳琪原来也是军队里人。她如今见得多了,对军队中竟有beta的职位也不再十分惊奇,猜想大概是因为许佳琪体质特殊,军队中也需要这样的军医之类职位罢了。

戴萌留下的报纸她到底没有精力去看。


她受伤后身体恢复得挺快,但容易疲乏,极度依赖睡眠。

监测仪的绿光平稳地亮着,她就放下枕头躺上去。


睡了不知多久。

迷迷糊糊中有人替她掖好颈边的毯子,稍有些干燥地发尖儿抚过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,她觉得有些痒。

她知道这是喻言。

感官对周遭的感知在得到这一点浅尝辄止的提点以后变得敏感起来——


她听见喻言说话的声音,又听见彤彤说话的声音,有些远,大概是在门外的阳台上。


病房的门为了通风没有关紧,放低的人声顺着暖风轻飘飘地穿进屋内,若有似无的,曾可妮恰能听见。


“戴萌结清了账以后,还额外给我塞了钱。”是彤彤的声音,然后是一阵纸张摩擦的窸窣,“不过我觉得奇怪,为什么是临走时塞给我呢,不应该给你……我以为你们更熟一些。”


“可能是因为你们是姐妹吧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刘彤还想再分辩。她想说什么呢?曾可妮能想象出她微斜过头思考呢样子。


刘彤停了一会儿,才说得小心翼翼,“在旁人看来,伴侣总比姐妹要更亲密一些吧。”

而后她们陷入了沉默。


怎么不说话了?朦胧中曾可妮陷入迷茫。是哪里出错了呢?是姐妹更亲密的错?还是因为不是伴侣?

她在半梦半醒间急切渴望听见喻言的回答。


“总之,你好好保管好这笔钱。以后肯定会总得着……”喻言说得很慢,似乎在精挑细选合适的措辞。


她为什么这样说?曾可妮感到不安。


“你的意思是,以后你不会在我们身边了,对吗?”

“不是现在,等曾可妮病好以后。”


病好以后,就要离开吗?


“为什么要离开呢?你们……”

“刘彤。”喻言的声音好像在颤抖,她从来不会这样说话,她是这么坦率而高傲的人。


“你……看过这两天的报道了吗?我已经没什么好名声了。”又是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,大张的纸片,是报纸吧。“火灾后,beta们的情绪无处发泄,挺多人扬言要杀我。今后想作为beta好好生活,大概不能和我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吧。”


她说的清楚明白,不知为什么听得特别清晰。曾可妮彻底清醒,她觉得心口生理性地疼痛。伸手抱紧自己,拉扯到肩膀的伤口,更疼了,疼出眼泪。


她再次听到纸张的窸窣声,而后被连续的“嘶啦”声扯开。她知道那是什么,是彤彤在把报纸撕得粉碎。


再然后她听见喻言的哭声,大概是捂着嘴,哭得很轻。

像磨得极快的刀子,刺进皮肉也只是轻轻一声。


曾可妮在她回到病房之前,用被褥的内侧将眼泪擦得干净。



这天傍晚的时候,戴萌又来,说带曾可妮去指挥塔逛逛解闷。喻言回去做晚饭还没回,曾可妮看着她只欲流泪,正好借机逃避,便由戴萌推着轮椅带她出去。


戴萌抱她上轮椅的时候,她突然发现原来喻言照顾的动作放得极细腻轻柔,这样想着,又让她觉得眼眶热起来。


汽车开出去老远,又到了曾可妮从未见过的土地。

登上高塔,戴萌的主控室在高塔顶端,隔着厚厚一层玻璃往下望去——黑夜里,广阔的场地被led灯光照射,如同白昼。


从这样的高处看人,只能看见一个个圆圆的头顶,黑色的头发,就是黑色的圆,其中也间或出现一两个褐色的,浅棕色的。远些的人,则是不太规则的椭圆形。


宽阔的土地起伏不平,形成一个多变的立体的平面,人在上面不规则的移动,搬运货物,像一只只背负食物的工蚁。


“想到什么了?”戴萌见她出神开口问她。

“蚂蚁。”曾可妮仍在自己的思绪里,无意识脱口而出。

“只能看见圆形,怎么会像蚂蚁呢?”

“说的也是。”于是曾可妮说。她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小时候,家里蚂蚁太多,爸妈就往纸片上放药。蚂蚁一只一只地爬上来吃。还没搬回窝去呢,在纸片上就药死了,不久后蜷曲成一个个圆,也是这样一个个黑色的点。


她握着金属扶手,晃了一晃。


“你是怎么说服你的士兵去送死的?”她问戴萌。

“我不知道,我不是这块料,”戴萌说,“我甚至说服不了自己。”

曾可妮原本情绪低落,倒因为这个话题稍提起了一些精神,“你不想打仗吗?”她曾以为戴萌在军事上会是铁血的主战派,毕竟她自开战后就显得匆忙。


“从你,一个beta市民的角度,”戴萌反问她,“你认为新军为你们争取权利,有错吗?”她话锋一转,砸在曾可妮面前。


答案无疑是否定的,曾可妮没了声响,她不能否认,假如没有她们与戴萌之间的关系,她一定不会在这场战争中站在戴萌这一边。


如果,像喻言一样,把目光放的长远——伤好之后,她也一定会回到普通beta的生活中去,做新军也好,做平民也好,她都只有随波逐流的份。


“他们不会参与这场战争。”戴萌却说,转过身,原本面向曾可妮的脸朝向窗外。她的侧脸下颌微宽,在明暗对比强烈的环境下显得轮廓分明。

曾可妮在她俯视光亮的眼神中看到一种类似野望的东西。


“为什么?”她这样问。


“因为我的这支军队,并不属于联邦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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