沩西

wb棉花不被沩西吃

【刚好喻见妮】蚕(十三)

△仍旧是ooc预警

△妮b 盐o 

△失踪人口回归


第十三章 贪欢


    远处山坡上的电线架子,在缓缓陷入暗黑的天际处只留下黑黢黢的高大影子。

喻言爬上居民楼的楼顶天台,七层的高度不足以远瞻城北的旷野——它被起伏的墨绿色山峦遮挡了踪迹,倒是看得见远处工地上星星点点的灯,且比平日里要更明亮些。

她刚才做好晚饭送去了市立医院,病房里只有刘彤干坐着走神。“曾可妮呢?”喻言问她。

刘彤告诉她,曾可妮被戴萌带出去散心。她心中不安,恍恍惚惚就走了回去。楼顶视野空旷,晚风也凉,好过闷在医院里只见着白惨惨的床,或在家中,窗户正对着被烧成焦炭色的,只剩下框架的房屋。

坐了不算太久,楼道上响起脚步声,由轻及响,径直往天台来。她拿手电的光照向楼梯口,认出是有些日子没见的乃万。

乃万披散着头发,比十余日前看起来更瘦了些,喻言问她:“怎么是你一个人,谢雪呢?”

对方没有立刻接话,只是用衣袖掸了掸水泥地,在喻言一旁坐下,用沉默的动作延伸了此时黑暗中的凝滞氛围。

“被拉去当兵了。”她说,在裤兜里摸索一阵,摸出一个挺精致的金属烟盒,不锈钢光面在黑暗中映出少许微弱的光。她用拇指顶开盒盖,捡一根递给喻言。这世道里纸烟是特供品,乃万养成抽烟的习惯,全拜谢可寅是混世alpha所赐。喻言之前也看过谢可寅抽,此时塞在自己嘴里,没拘没束猛吸一口,自己呛得不行,她强忍着没咳出声。

“这我最后一盒了,省着点抽。”乃万也不看她,兀自盯着远处的灯光。

“什么时候去的?”

“昨天下午。这cl城里能有几个alpha,也要拉她去垫背。”

喻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,只能低头默然又吸一口作为排解。有了第一次的经验,她抽得小心,仍觉得焦油的味儿直往脑门冲,翻涌的呕吐感让她陷入短暂的眩晕。


上战场是谁都没谱的事。家属只能认命等消息,生死难卜便是默认的守则。

这几天她们都发到了一个空的胸牌,让没加入新军的民众都别在胸前,上面由自己填上姓名,性别和血型,方便战时受伤输血。

“万一情势不可控了,联邦可能要空袭的。”医院的护士这样猜测,“听说城北都在挖防空洞呢。”喻言在眩晕的时候想,如果谢可寅是去前线做个工兵,总归比去战斗要强。

但她没把这些想法告诉乃万,是出于怕对方存有侥幸的希望,如果落空反而更绝望。


“你呢,有什么安排?前几日都看你登报了。还有那个想要救人的曾可妮,是你的相好吧?”

“什么相好,是室友。”

“行,你的室友。她是beta吧,你这么臭的名声她不嫌你?”

“她在医院躺着呢,没空嫌我。”喻言嘴上这样说。心中却想到被戴萌叫走的曾可妮——明明坐着轮椅,仍然要随人出去玩。她本性就是这样不能闲着,爱热闹的性子。自己不能拖累人家躲躲藏藏受人冷眼半辈子。

“你呢,以后怎么办?你和alpha也关系不浅,不怕人们说你?”

“随他们吧,既然讨厌alpha,反正omega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同类。”乃万显得格外消沉,她心中有气,语焉不善。这样的话说在夜空里只有自己听得认真,黑暗像一面镜子,将这恶狠狠的情绪尽数返还。“温柔点。”喻言说她,像长姊般拍了拍她的手。

“现在又不是让人温柔的时候。”乃万这样说。还是把头一歪,栽在喻言肩上。

喻言没料到她这样的动作,僵着肩背,觉得骨骼碰撞的地方挺疼。“你怎么了。”她问。

“戒烟呢,没精神。”喻言只能挺着肩膀让她枕着,有些不适应触碰的难堪。大概是天性里的与人疏离,她碰谁都恭恭敬敬,却总是没法像曾可妮那样做到坦然地与人接近,让人倚靠。

她又想到曾可妮,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情爱滋味,还没离开呢,就这样迫人想念。

喻言在暗处叹气,只是想到曾可妮今后要只做别人的倚靠了,还是觉得委屈难受。


“谢雪不在身边,你想过走吗?”她不许自己细想,转而问乃万。

“去哪儿?”

“离cl远一点的地方,去哪里都行。”

“我不会走的。我要在这儿等谢可寅。”“不管她那边怎么样,我都离不开这儿了,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她如果好好的,在战场上活下来,我得在这儿等她回来,万一有三长两短呢,反倒就得永远待在这里了。

喻言没她这样细腻心思,她是一门心要做一件事就义无反顾的人。此时不想拖累曾可妮和刘彤,便只想着逃避,让她们把自己这些肮脏的声名和潜在的安全威胁撇的一干二净最好,否则她觉得无以自容。


“你想走是对的。真到开战的时候医院也不安全。可离开cl,你能去哪里呢,我听说,好多城邦也要宣战了。”她还是忍不住去抢喻言燃得差不多的烟。第二口以后喻言就不再去动它,乃万觉得浪费,将就着撮了一小口。

“改个名字,去中心城附近转转。听曾可妮说那里整个城市彻夜亮着不灭的灯,我得看过了,才没有遗憾。”


世界在没落。

战争的边缘,大概就是毁灭的边缘。这样想,反倒令人拥有平静清澈的快感——因为万物都将失去而得到内心的安慰。

这几日。城里的人们总是对着城郊的空地幻想,即将到来的战争怎样,炮火怎样,喻言却对这幻想中的兴奋和热血感到空洞与麻木。

她已见过毁灭人心的火,比炮火更甚,火舌炙热而鲜红,向天空高窜,像沸腾的血。

这场火把她这些年委曲求全的苟活都烧得干净,似乎是那一刻她突然对必须要前往的归宿了然于心。

在这个无常的世界,“不灭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。比世界毁灭更可怕的,是一个人的死别。


她回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将近九点三刻,病房已熄了日光灯。房间里除了监护仪器的绿光,再见不着一点光亮。喻言往病房里走几步,看清曾可妮正老老实实地仰卧着,见她进屋就忽地睁开眼看她,映着绿光有些吓人。

“喻言。”曾可妮试探性地叫她。

“我在呢。”她放低了声音说,低下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。“你怎么不睡?”


“我以为你不回来了。”曾可妮说,

带着哭腔,难以控制的糟糕情绪。


喻言听得怔忪,半晌才明白是曾可妮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自己要走的打算。

她原本确实是要将这件事一直瞒着曾可妮直到离开的。两个人都明知结局而强颜欢笑的场景太悲怆,她一个人承受着,或许还能偷得几日欢愉。

“我等你伤好全了再走。”到头来面对泫然哭泣的对方,她不忍把话说得理性而直白,却又做不出任何堂皇的承诺。“你安心养伤……还没那么快呢。”

“过完生日再走,可以吗?”曾可妮近乎摇尾乞怜。仰卧的姿势让她每一句话都说得艰难,胸腔里像郁结了一池子沼泽,看似是掏心掏肺的可怜乞求,实则是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湮没在里头,近乎要喘不过气。“我是真的……很害怕,你如果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,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。”

她气息紊乱,喻言手忙脚乱摸黑去扶她,黑暗中撞到床头的铁架,腰间的痛感让她咬牙。可她更心疼她,这种疼痛的情绪比迄今为止已产生的一切慢性悲哀更为强烈。


“我也很害怕……”这么说特别矫情,她攥紧曾可妮的手,缠着绷带的手一直露在被外,却热得滚烫,不知是因为伤口的炎症或是逐渐变热的天气。


若都能顺顺当当平安无事,谁不希望呢。可她没有别的法子。“我也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,可我更恐惧给你们带来危险。想到这个我怕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。”

这种恐惧近乎摧毁人的所有理性与神智,她如今常常失眠,难得入睡就梦见曾可妮在火里挣扎她却晚到一步的可怖桥段。她在梦里看见曾可妮的血,从额角,从颈子挂下来,红色的,褐色的,黑色的,滴在雨里混成一片。

以往她最爱红色,因它热烈,因它叛逆,事到如今她最怕红色,怕它出现,怕它入梦。

她引曾可妮的手去摸自己的脸,十八九岁的女孩子,因为长期失眠,眼下卧着沉重的眼袋。曾可妮的手是暖的,在她的脸上,暖热得心尖都颤抖了一下。


“喻言……别这么苛责自己”曾可妮缠着她的腰呜咽,她也许能明白喻言的苦衷,但明白和接受终究是两回事。

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,不是你的错。”这一句话她反反复复不知说了多少次,眼泪流在嘴角,随着口腔咽下去,让重复的声音变得喑哑难听。

她说得极累。大约喻言也听得倦了。年轻的女孩在拥抱和哀求中逐渐放弃了挣扎。

就饶过自己这一晚吧,喻言对自己说。

她是真的累了,蜷在曾可妮身旁,沉沉睡去,竟能得片刻安眠。




清晨六点,城外传出“轰”的巨响。整个城市被这声惊天的炸裂声惊醒。喻言连忙摸索着去开床头的灯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是火炮吧。”

佯装平静的城市,由此开始了惶惶不安的骚动。


tbc.


感谢支持 我回来啦

以及 真是等了好久的 尖叫之夜啊TAT 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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